【信任危机】

从本章开始，主线故事进入第二部分。这一部分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“战略反攻阶段”。

第一部分前情提要：

【资料图】

指挥官是白鹰前任舰长，因司令部的调动，来到这个位于二线的舰娘港区任职。经历了最初的迷茫和挫折后，他的生活逐步进入正轨，而且找到了心之所属——铁血旗舰俾斯麦小姐。

在经过碎钻群岛一战后，指挥官与俾斯麦前往帕劳港，修复即将被拆解的蒙大拿号。但是不知道为何，两人的行动被司令部发现，遂被追击，俾斯麦因为舰娘的身份，被司令部残忍的作为实验品销毁（杀害）。

“呼……”这是指挥官喝的第六瓶啤酒了。虽然六瓶看似不多，可是对指挥官来说，这个数量已经快到极限了。整整一个傍晚，他都没有回指挥室，他不敢面对一个个上门询问情况的舰娘，他一直一个人坐在伊利诺伊号的舰桥上，任由海风吹干他不争气的泪水。

比指挥官更难受的人有的是，可最难受的还是贝法。她一个小时里已经偷偷到舰桥上三次了，每次她都想进门劝一下指挥官，可是每次她都止步于门口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指挥官。她很清楚，指挥官再这么下去，肯定是不行的。虽然现在暂时没有塞壬的偷袭，可还有港区一百多号人等着他照顾，还有新设置的蒙大拿号岸防需要加固……

“主人……”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，走进屋里，坐在指挥官身边，一只手搂住他的胳膊，另一只手从他手中缓缓拿过空酒瓶，轻轻的放在桌子上。虽然舰桥的酒瓶子被扔的到处都是，但是得益于这是开放式舰桥，船上并没有太大的酒味。

“你来了。”指挥官的声音有点沙哑了，也不如往常有精神，“你说，战争的尽头是什么？”

“战争的尽头，是更多的战争。”贝法说，她知道指挥官在想什么，“所以，我们会一直战斗下去，对吗？不过对我们来说，有指挥官的支持，就足够了。”

“更多的战争……”指挥官重复着她的话，先是摇摇头，又点点头，说，“没错，可是敌人是谁，这个就不一定了。”

指挥官继续说，“多年前，在海军学校，我就曾经背叛过一个姑娘，她说会在家乡等我，可是我这些年从没回去过。太平洋战争时，我曾经无数次看着战友在我眼前倒下，看着友军的战舰被击沉。本以为我可以不用再经历这些，没想到，还是同以前一样。而且这次，不是别人，还正是……”

贝法怎么可能会不懂指挥官的想法？她自己虽然属于皇家阵营，与铁血的联系没有那么密切，但是她自己还是止不住的难受，更别提指挥官了。可是她更清楚，现在这个时候，她最有责任让指挥官振作起来。

“我们还是应该振作起来，主人。别忘了，我们所有人都等着您照顾呢。”

“你说得对，我会的。明天一早，指挥室等我。”

指挥官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个下午加傍晚，经过了最起初的悲痛欲绝，他已经逐渐变得理性。俾斯麦这件事，让他彻底放弃了对司令部的幻想。在司令部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眼中，没有一个人看得起自己这种大兵，也看不起舰娘这种兵器。现在，继续走下去的办法只有一个，那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，带领舰娘们彻底与司令部断开关系。

大体计划很简单，可是指挥官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，现在，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，现在，他最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，那就是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击败塞壬。

他在整个下午，仔细回想了从前些天出击到今天返回港口的点点滴滴，寻找有没有被他忽视的细节。最终，他发现了三个问题：

1. 碎钻群岛附近还有一座港区，可战斗当天，那座港区并没有参战，而且平时 它也从未发出过任何信号，就像不存在一样，这很反常。企业说过，那座港区是司令部的临时驻扎地，那为什么从没见过那座港区有动静？

2. 早上蒙大拿号遭遇袭击时，对方战舰仅发射了两发炮弹，两颗炮弹都精准的命中了舰桥，就像磁性鱼雷一样。如果这都能用巧合解释，指挥官当年的数学从没考及格过也能说是巧合。而且，再仔细回想一下，他记起来了，这种武器发射后，还拖着尾焰，似乎在空中还进行了二次加速。

3. 还有一件事，前天晚上指挥官在帕劳港被发现，或许是改造的能量波动之类的玩意被侦测到了，这还能说得过去。可早上，海雾正浓的时候，蒙大拿号是如何被发现的？整个地球70%都是海洋，指挥官完全能去任何一个地方，为何偏偏是这个港区？

除了第三个问题，指挥官都已经想好了该找谁问明白。不过在这之前，指挥官还是决定先前往一次铁血，现在整个铁血阵营估计很乱，刚刚经历这种打击，不知道她们该如何面对。

时间已经很晚了，指挥官看看表，估计她们都没睡，这个时候去，刚好，少待一会儿。这样想着，指挥官与贝法已经走到了铁血阵营的门口，一个少女正举着舰装，在门口站岗。

“z23！”指挥官率先走过去打招呼。

“是指挥官啊，这么晚了，有什么事吗？”她精神状态并不好，态度十分冷淡。

指挥官点点头，问，“你没事吧？我看你有点疲惫。”

“指挥官，我在站岗，能不要打扰我吗？”

指挥官十分尴尬，他并没有别的意思，他的悲伤并不比其他人少，他没想到刚来到就吃了闭门羹。恰好这时，欧根亲王和希佩尔走了出来，指挥官像是看见救星一样，冲她们打招呼，“晚上好，希佩尔上将。”

“唉，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指挥官啊。”

“能从我眼前消失吗？有点碍眼呢。”

贝法看不下去了，向前一步站出来，说，“两位小姐，请注意你们对指挥官的态度！”

“哈？要热情、鼓舞人心的，怎么不去找司令部他们？来我们铁血做什么？”

“两位请别误会，我只是来看看大家，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不好过。”

“看我们？这里没你想看的，回去吧，再也别来！”

眼看确实没法说话了，指挥官也只能带着贝法无奈的转身离开。回去的路上，指挥官相当沮丧，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，但是真正经历过，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。

“没事的，主人，大家都是支持您的。”

“我知道，我不怪她们。换了我，我也会这样做的。”

指挥官猜得到，不止是铁血，现在整个港区，对他的信任估计都落到了冰点。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往好处想，起码现在，不管他再做什么，大家应该都不会再诧异，俾斯麦曾经说过的“您不止是来交朋友的，还是来带领我们赢得胜利的”这句话，如今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。

如今港区表面相对平静，可实际上暗流涌动。指挥官将安抚众人的事情全权交给贝法去做，他确信，现在这个情况下，整个港区唯一信任他的估计只有贝法一人了。倒不是指挥官懒惰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——将蒙大拿号的船体，变成真正的岸防。

第二天早上，指挥官处理完日常事务，便赶紧来到了海滩，他要以最快速度检查蒙大拿号的受损情况，判断怎样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。

“指挥官！”

指挥官本以为上午来到这边，不会引人注目，此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，他确实有点意外。回头看去，却是企业和约克城二人正向这边走来。

“贵安，指挥官，请别担心，我和伙伴们都在您身边。”

“放心吧，我已经没事了。”指挥官说的也是实话，他现在确实无比理性，发誓要让招惹他的人付出代价。

“所以，请问，我们现在有什么计划？”

指挥官猛然想起来，坏了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，本来早上应该给白鹰分配任务的，这会儿居然忘了这回事了。不过，既然两人已经来到沙滩了，恰好蒙大拿也算是白鹰的战舰，她们对这艘船或多或少也有了解，干脆就让她们跟自己一起吧。

“正好，我有个活儿。蒙大拿的设备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能用，我得亲自进去查看一下，两位愿意跟我去吗？还是说，你们有自己的事情？”

昨晚在铁血的经历让指挥官印象深刻，他担心同样的事情重演，他这几句话说的很客气，如果每个人都跟铁血态度一样，指挥官真的会崩溃的。

他的态度反而给约克城带来了困扰，她说，“指挥官，您的愿望就是我们的命令，我们会无条件服从的。”

指挥官忽然觉得还有些感动，真想不到，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，还有人愿意相信他。“那好，我们走吧。”

经过一番彻查，蒙大拿号确实受损严重。虽然现在属于退潮时段，但它的船尾仍然泡在水里，整艘船都向左倾斜，三号、四号炮塔的供弹机构和药包室全部被淹没了，没法查看里面的具体情况，但是这两座炮塔肯定报废了，就凭港区现在的情况，一百年也别想修好它。

但是，好消息还是有的。一号、二号炮塔里的6门炮全部完好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，主火控室、火控计算机和雷达室都完好，也就是说，必要的时候，舰首装备的6门406mm巨炮仍然可以正常瞄准开火，船舷两侧的副炮、防空炮也基本正常。至于船身，除了整艘船现在动弹不得之外，并没有什么大问题，甚至船上装备的柴油发电机还能给港区供电。想到这里，指挥官不仅哑然失笑。

要是俾斯麦还在就好了，指挥官不禁这样想。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俾斯麦就这样离开了，倒不是他不接受现实，而是昨天在审讯室，虽然当时形势紧急，他却仔细观察了那个机器，它仿佛是一种吸尘机，只是将俾斯麦的灵魂、情感、经历暂时存入了机器里。而且，他还清楚的记得，昨天那个技术员的用词，“抽离”，抽离的反义词，也就是“注入”，他不知道在技术上能不能实现，好在，心里面总算有了个念想。

（重要暗示）

“指挥官？”约克城看指挥官好像走神了，忍不住提醒他，“我们去上层建筑检查一下吧？”

指挥官被累的呼哧呼哧的喘粗气，要知道，蒙大拿全船长度就好几百米，有几十层楼高，指挥官在里面基本转了个遍，要是统计步数的话，怕是得走了两三万步了。而舰娘的身体素质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，所以约克城和企业基本没啥感觉。

“不行了，让我歇会儿。”三人走到了后舰桥，指挥官累的不行了，心说再这么下去，我半条命直接没了，还是坐一会吧，不丢人。

“对了，企业。”指挥官让他俩也坐下，他想到了之前他考虑的三个问题。

“现在最新式的巡洋舰主炮，能做到多精准？”指挥官一想到昨天遇到的那玩意，就还是止不住的怀疑。

企业想了想，说，“巡洋舰的话，最强的大巡能在15公里稳定击穿北卡级的轮机舱。”（没错，我说的就是齐格飞）

北卡罗来纳级战列舰，属于白鹰第一批高速战列舰，轮机舱的宽度很大，但是核心区基本与水面齐平，想“稳定击穿”，还是有很大的难度。不过这个情况虽然困难，但是与百发百中命中小小的指挥塔，还是显得难度太低了点。

指挥官把昨天遇到的情况跟企业说了一遍，最终企业在思考下，还是觉得那种武器不是炮弹，而是某种自带动力系统的制导武器。

“导弹？”指挥官诧异道。他之前了解过，但是在他的观点中，这种武器还停留在微缩模型的阶段，而且这么复杂的东西，怎么可能会被放在颠簸、潮湿、腐蚀严重的战舰上呢？

指挥官忽然想到，上次在碎钻群岛，他看见过导弹发射架。塞壬很可能已经装备了这种武器，而司令部在主要战场，很可能缴获了这种武器，通过逆向研发而掌握了这种技术。

他点点头，嗯，那么这样应该就能说通了。都说战争最能推动科技发展，他是切身感受到了，放在十年前，提起战列舰，大家的普遍印象还都是只能龟速爬行的铁王八，谁又能想到，短短十年，竟然出现了能追的上驱逐舰的超高速战列舰；五年前，所有人都觉得海军航空兵是干活打杂的角色，谁又能想到，五年后的今天，航母的作用已经无可撼动，虽然战列舰这种火炮类战舰还被习惯性的称为主力舰，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这已经是上个时代的产物了。

不过，这样解释虽然没问题，但是还有一点解释不通。司令部掌握了这么先进的技术，拥有了这么精准的武器，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人？都说对待同志要如春天般温暖，上来两颗导弹伺候可不是同志的行为。指挥官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荣幸了。

这一点暂且不谈，指挥官开始问下一个问题，“企业，记不记得距离碎钻群岛最近的那个港区？怎么从没见过他们的行动？”

企业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开口了，说，“对不起指挥官，之前没跟您说，那里是司令部的最高机密。”

“怎么个机密法？”

“是战时司令部。当然，那里设立的时候，还没有发现碎钻群岛的敌人。而当他们发现碎钻群岛有一个据点后，已经不具备搬迁的条件了。所以，通常情况下，那个战时司令部仅仅存放重要文件，一直保持着静默。”

“所以塞壬还一直不知道那个地方？”指挥官这次明白了。可是更大的问题又来了——就算那里距离碎钻群岛很近，战舰打个来回也得六七个小时，按照常理，这个距离根本无需担心，反而还是绝佳的前线指挥所。“那又怎么了？司令部就这么贪生怕死吗？就这，还要一直静默？这么小声还想开军舰？”

企业接着解释，“并不是，他们确实有理由。那座港区前身是一个城镇，其中有一条河流穿过，那条河很特殊，在距离港区上游40公里内，建有两座大坝。在战争还没开始时，两座大坝负责灌溉和发电。对抗塞壬的战争开始后，大坝逐渐废弃，但是您也知道，我们这边夏天会出现暴雨，大坝如果成为塞壬的目标，那里将非常危险。”

指挥官为刚才自己轻浮的话感到羞愧，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，“真是的，合着那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建军事基地，头顶两盆水，唉，看来司令部那些专家也不过如此。”

说话间，指挥官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。他站起身，拍拍身上沾上的灰尘，发现现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。再在船上，估计也看不出什么花来，便说，“感谢二位了，今天我们就忙到这里吧。要不我请二位吃饭？”

企业和约克城婉拒了，确实，她们可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。既然这样，指挥官决定先行返回指挥室，可是他刚刚走到指挥室门口，就听见屋里有抽泣的声音。他心里一紧，便快步走到屋里，却发现贝法正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。

看见指挥官忽然回来，贝法显然没什么准备，站起身，拼命低下头，说，“下午好！”

指挥官疑惑道，“怎么了？谁欺负你了？”

“没……没事。”

指挥官上前直接抱住她，她这才把头靠在指挥官肩上，说，“唉，今天铁血、萨丁的几个姑娘来闹了一场，她们好像都喝酒了，我已经拼命阻止她们了，可她们还是把这里弄的乱七八糟，还说俾斯麦小姐的事情，都是因为您……”

指挥官一听，好家伙，跑到指挥室来闹事，这还能了得？得亏今天指挥官不在，要是他在这，怕不是得被舰炮轰的灰飞烟灭？指挥官顿时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，要是再这么下去，就算女仆队全员7*24小时戒备，恐怕也打不过那群装备着铁血穹甲、高穿深203mm主炮的铁血姑娘。或许能打过，但是这里是港区，是所有人的家，又不是战场，真打起来，指挥官铁定得被送去缝纫机大学，大家也怕是都要解甲归田了。

贝法紧紧抱着指挥官，久久都不愿意松开，她说，“唉，不要怪她们，她们可能只是害怕吧，害怕主人您也会不辞而别。不过，您放心，我肯定会永远支持您的，我会让塞壬品尝我的愤怒！”

【第十八节完】